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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国庆的时候，我们提前给母亲做了八十岁生日。　　八十岁的母亲，门牙没了，边上的牙齿也都松了。饭不能煮得太硬，菜也是煮得越烂越好，喜欢喝稀饭喝汤。眼睛得了白内障，动了手术，视物还是有些模糊。脚没劲了，走路时，那脚是挨着地面拖，活脱脱就是老阿奶走路了。　　母亲是在我生日前三天来我家的，从大哥家和大哥一块来的。过完我的生日，母亲没有和大哥一块走，高高兴兴地留在了我家。　　母亲还是闲不往，总和我抢着洗碗、扫地、擦桌子。母亲洗过的碗还是油腻腻的，碗里的饭粒子东一颗西一颗。母亲扫地有些费劲，腰弯一会子就得直起来，扫地扫不干净，也就很自然了。擦桌子也是，总是把琐屑子从桌子的这一边带到另一边，擦过来擦过去，那些琐屑子全还在桌上，擦了等于没擦。母亲要做，我不好不让她做。只好尽量不着痕迹的，把母亲做了的事自己再做一遍。一次、两次，母亲觉察到了。我尴尬不好意思，母亲的脸上则很明显地写着失落。我想解释，想安慰母亲，却又不知怎么说。　　母亲不只闲不住，还在家里坐不住。如果我不去学校不去公司，做完了家务活后，想上网玩玩、看看，她老人家一准是要我陪她出去走走。话还讲得蛮艺术，“总看电脑，眼睛怎么受得了。”“总坐着，也要活动活动。”（母亲说的是客家话，有些字打不出来，只好做些改动）。所谓陪母亲出去走走，也只是去菜场买菜、去超市买东西时，让她跟我一起去。因为母亲的眼神不太好了，总担心她走路时会碰着磕着哪里，所以一走出家门，我就会很自然去牵母亲的手。开始时，母亲还有点不习惯，总企图摔开我的手。自己走了几步，遇有点小坎，就趔趄着，才不甘心地把手放在我的手上。小巷里有认识我的大姐阿姨，见我每天都牵着母亲的手，慢慢地走过，就是买了东西回来，手上提了很多东西，还是一手牵着母亲，都说表扬话。“真是孝顺的女儿。只见做妈的牵着孩子的手，少见长大了的女儿牵着妈妈的手。”许是别人对我的表扬让母亲听了很受用，多次以后，她老人家竟是很喜欢被我牵着手了。母亲被我牵着的时候，身子不会紧紧地挨着我，总是往开里走，弄得我要多费些劲拉着她，一两个小时下来，手臂都是酸的。我无怨怪。尤其是看到母亲低着头，很紧张很小心地迈着步子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女儿小时候，我牵着她在路上走，女儿不老实，一蹦一跳的情景。——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如同我女儿——被妈妈牵着，一点也不老实。　　母亲不只是勤劳的本色不变，勤俭的本色也没变。母亲大便有些燥结，我买了香蕉、柿子，每天要她吃两支香蕉、一个柿子。母亲舍不得，我不把香蕉柿子塞到她手上，光用嘴喊她是不会自己去拿着吃的。家里有蜂蜜不肯喝，非得要我去超市给她买黄沙糖。我不听，她就生气。“你有两个钱也得省着点花，姗姗读书还要得是钱。”对我隔天就用电砂锅炖汤也有看法。“就用高压锅炖要不得？用电砂锅一炖五六个小时，要好多电。”圣诞节那天，我去肯德鸡买了汉堡、鸡块、虾球，一共花了八十几块钱。当母亲问我要好多钱时，我拦腰砍了一半，母亲却还是说我浪费。　　母亲年龄老了，脑子没有跟着老，这是最值得我们做儿女的庆幸的。证明母亲的脑子没有跟年龄一块老去的，是她老人家讲话的清晰和利索。她说人老了不中用，“打屁打出屎，撒尿弄湿鞋”。“人老颠狂，树老叶黄”。跟我唠叨我小时候的一些事，她就说“嘴闲发光，手闲抓痒”。我老公烟瘾重，一个晚上看电视要抽五六支烟。母亲悄悄地跟我说，“抽那么多烟有什么益处，没个香没个甜，几十块钱一天，买别的东西不好。”我女儿贪玩花钱大，她就说我女儿。“不要做马屎两面光，绣花枕头一包糠”。连“少时不努力，老了徒伤悲”这样的话也会说，让我生出一种‘原来我的母亲并不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乡里老妇哟’的感慨。　　昨晚，母亲和大哥一块坐火车去深圳了。侄儿说深圳比湖南暖和，特意要母亲去他那里过年。　　上午边做家务边开着电脑，心里总惦着一件什么事。十一点，给深圳侄儿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大哥接的，说是刚进门。和母亲说了几句话。母亲没说深圳比湖南暖和多少，反叮嘱我要我注意身体。　　母亲，百岁。 />　　　　　　　办公室成员速写　　央视有一个节目：天天快乐吧。主持人经典的一句话是：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你为什么要不快乐呢。快乐地渡过每一天，我想是所有人的愿望。　　我所在的办公室在我校四楼最东首，与科任组一墙之隔。素质教育吗，“小三门”已经很被重视了，因此，音体美单独有了一间办公室。虽说是音体美的办公室却加进来一位英语教师。我就先从这位英语教师说起吧。首先是她年轻，说话细声细气，她的娘家是阿城的，为了爱情嫁到我们这小山村里来，衣着时髦又会英语，因此是办公室里的“另类”，平日里我们只要一叫她“说鸟语的”，她会很甜很嗲地假兮兮地应一声“哎~~”。没事的时候大家伙儿会一起“排挤”她。她为了证明会门外语有多重要来笃定自己在办公室里的位置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她是这样讲的：老鼠一家晚饭后在小巷散步，正行间，前方一猫出现，鼠儿子鼠女儿吓坏了，躲在鼠妈鼠爸身后抖个不停，情急中，鼠爸爸学狗“汪，汪”地叫了几声，猫听了吓得飞身上房，一溜烟地跑了。鼠爸爸镇定之后，抚着鼠须教育其子女道：你们看到了吧，会一门外语有多重要啊。有了这个故事她也便多了另一个雅号“鼠（淑）女。　　除了“会说鸟语的鼠（淑）女”便是音体美的人马了，音乐余老师，单名一个洁字。四十开外，性格开朗，声高语快，个不高略胖，却得了个“小姐”的雅称。这全赖她淅江的叔叔。事情是这样的，有天晚上，邻居才把余老师叫了去对付麻将局的三缺一，她家丈夫就接了个电话：喂，你好。是小姐家吗？其丈夫大怒：我家没有小姐！叭！把电话扣上了。如是三次。余老师丈夫由于工作需要在外地办事处有半年余了，才回来没多久。你道为何他听了找小姐的电话会生气？原因是小姐两字已完全没有了它过去的含义，这两个字已成了那种行业的代名词。坐在床上的余老师的丈夫越想越气：我才半年不在家，这都干了些什么啊？找小姐的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正气着呢，余老师的麻将局有人替她了，她马上回来想陪陪呆不上几天又要出差走的丈夫。进门来看到丈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心想这老头啥时变得这样小气了，不就玩会麻将没陪他吗？没等余老师说什么呢，第四通电话响了，又是找小姐的，余教师的丈夫对着听筒刚要大喊，走近电话的余老师觉的声音耳熟忙接过了电话。原来是久居淅江的四叔打来的电话，淅江的普通话---小洁变成了小姐。第二天，她到办公室里一说，“小姐”就成了她的别名了。　　另一位音乐老师是个小妈妈。芳齡才二十三。舞跳的棒极了。一曲渔家姑娘让她跳绝了。想想爬满黑黑的小蛤蟆骨朵(蝌蚪）的五线谱也象鱼网不是？当了妈妈的她，只要一有空闲就满嘴都是她女儿梦梦。有趣的是，她还是个大孩子，有时她竟然忘了她自己已经是妈妈了，还不时地向从山上林场来她家为她看护孩子的妈妈撒娇：小妈妈的妈妈把好吃的留给小妈妈才能吃东西的女儿，小妈妈竟然会生气，报怨妈妈偏心眼，好东西不再给她了。活沷开朗的她常常用祥林嫂的话来做自己表述的开场白：我真傻，真的……时间久了，我们会在她说出这句后马上接茬道：你是够傻的，只会用七个数（音乐的简谱1234567）去查满纸的蛤蟆骨朵。　　体育老师也是两位，一位女一位男。女士是我们办公室里最年长的一位。她有一特点，再好笑的笑话也不能让她笑出声来。即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的笑也没声。从打我到这学校上班就和她一个办公室里办公。十年了，没听到过她笑的声音。办公室里因此有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协议：谁能将她逗的笑出声来大家请他（她）吃饭，饭店随便挑。迄今为止还是没有一个被请过，但我们一直在不懈地努力着，一有机会就会猛烈地逗她笑，可她却从来不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有做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个饭店大点特点一顿的机会。不会笑出声来的这位女士人品却是一流的。人朴素，不爱言语，可谁家的大事小情都装在她心里，就说她的衣服口袋吧，每天最少装有千元左右的现金。目的不是显富，而是为同事们预备的，一旦谁有什么急用，她会不等你张嘴就将钱掏出来递到你手上了。工作上真是任劳任怨，无论大事小情冲在前面的总有她的身影，而又不图名利，我就亲眼看到她将“三八红旗手”的上报表格还给领导，领导给她，她再还回去，再给，再还。如此三个往返，弄的领导也佩服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士年轻，也是我们办公室里惟一一位男同胞。她妻子也在我们单位。从恋爱到结婚生子，我们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过的。这小俩口风趣，恩爱。记得有一次，他妻扭扭达达地来到我们办公室里，他一本正经地说到：你怎么走路呢，象什么样子，真给我丢脸。出去重走。当时正备课的我们都有点楞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妻子也不言语，回头扭扭达达地走出办公室，又扭扭达达的进来。他看了马上面面地说，啥意思啊？不给个面子啊？他妻子一脸严肃地说：我的鞋跟坏了，修鞋的~，你看看给修一下。他马上蹲下亲手脱下妻子的高跟鞋举到眼前。看到他俩人一唱一和，笑的我们趴在办公桌上半天起不来。　　别急啊，当然现在要说说美术教师了。美术教师也是两位，一位是岁数大了后不再当班主任而来教美术的。年龄仅居女体育教师之后。另一位当然是我了。调到这个学校后，一直是我们俩搭当着美术教学这一块，我们同一属相，正好大我一轮。我这搭当有意思极了，是我们办公室里的老玩童，天天乐呵呵地没有愁事情。没事的时候她就带着我们一起逗女体育老师，我说我十年没听到她的笑声，她说她二十年都没听过呢。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高中哔业后去南方打工的，小儿子大学哔业后也想往南方走，小哥俩一商量，有了这样一个决定：轮班出去。总要有一个在父母身边，或者不是太远的地方。当时她这个高兴啊，和我们大家说的时候一个劲地夸儿子孝顺，懂事。可是事隔不到二年，小儿子有了女朋友，女友去了深圳一家私企，小儿子也随即跟了去，时过不久，大儿子一个电话打回来，想在山东入赘女友家了。两个儿子的协定中途破产了。可没见她生气，却美滋滋地说娶儿媳不用她愁了。她最经典的故事到现在还能让我们时不时地想起来就要大笑一把的，事情是这样的：每个周五的下午三点以后，是我们的自由时间，工会安排了娱乐活动，我们上完课可以在办公室里打打牌下下棋什么的。有一次，我们正玩牌玩在兴头上，她突然将牌一摔，说：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回家。大家当然不依啊，七嘴八舌地说总要玩完这一把啊，干么那么急着回家啊。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我要回家去放屁啊，我儿子说了只有家才是可以随便放屁的地方。就为了她这一句话，我们大家又捐出好多好多的眼泪啊。可你不觉得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吗？　　嘿嘿。现在说说我吧。我吗，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出了名的好“色”。原因是我每天要用颜色不停地画来画去，总有不经意地将颜色弄到身上脸上的时候。“好色之徒”这个名字真正叫起来是五年前。五年前我们有一次上岗考试，笔试后要每人讲一堂课，那时候我们这还没有多媒体啊电脑啊什么的。讲课要用的教具、挂图啊，（学校过去有的一些挂图、教具已不再能使用，教材更新了，这些东西没有同时更新。山区总是落后的。）全要手来画，全校四十几位教师，我至少画了三十几位的挂图和幻灯片（还不算外校找来的）。四点钟下班而我要加班到六点钟，直到把脖筋累的出槽了（落枕），我自己第二天要讲课了，头天的半夜才画自己要用的挂图。事后大家不无疼爱地说：谁让你是“好色之徒”呢！现在虽然有了电脑、多媒体了，再也不用画大量的挂图和幻灯片了，但有些事情还是有人会说：去找那个“好色”的吧。还有一件事对我好色有个证明：可能是我这里颜色多吧，单位同事的孩子无论大小只要到学校来了，总要找我玩儿会儿，找张纸，给他们弄点颜色，他们会畅快淋漓地画，也奇了怪了，同事生的孩子怎么就男孩子偏多呢，女孩总共才两个。尤其是男体育老师家的小男生更方便到我们的办公室里来，三岁的男孩子长的像电影童星似的，见着我又抱又亲的缠在身上不下来，爸爸妈妈这个时候都不好使了。直到把鼻涕涎水弄满我的脸，他没处下嘴了才罢休。我的搭当就怂恿这些孩子们叫我“色阿姨”，然后，我就成了孩子们的色阿姨了。怎么样？我虽然是个女的，说我好色，还是很恰当的吧。　　每天的生活，除了家里就是单位，有时候觉得与单位的同事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多。办公室里的一天是否快乐也影响着回家后的心情，正如在家的心情是否快乐同样影响着到办公室后的心情一样。工作中的你我，谁不想有个舒心的工作环境。在这样的人群中工作，你不想快乐都不行啊。2005/8/222：03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