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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25 06:15 浏览: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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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上呼啦啦地刮着风,刮来了浓重的黄土气息和麦田的香气。空气中飘着杨絮,像秋后的芦花一样,散漫而恣意。喜鹊在杨树梢咔咔咔地欢叫着,随行的老杨笑着说,瞧,它在欢迎贵客哩。在村庄里,依旧是到处的黄土,这里的道路不用铺沙垫石,平铺着的黄土一遍遍地踩实了,便成了路。老乡们都憨厚地笑着,脸色紫铜,那层肤色似乎就是黄土渗进去的结果。他们的话音硬实利落,说话时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词地往外蹦,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穿着敞口黑布鞋,裤管子扎紧了,像影视里我们熟悉的样子。大海碗和大提壶,撮进去一把花茶末子,倒进去一暖壶开水,挨个倒上一碗茶。这茶汤不似寻常我在家喝时那么小里小气,淡得若有若无,这茶汤浓郁得像黑啤酒,茉莉花的香气一时弥漫于屋,那种香透着一股子豪气。花生个大如枣,大馒头,大磁碗里大板面,大蒜大葱大烙饼。。。。。。剥下一头蒜,咬在嘴里嘎嘣脆,大饼卷起一棵葱,往南瓜酱里一蘸,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葱香和蒜香让屋里的空气变得刺激。屋里屋外,尽管屋主人精心拾掇,还有显出黄土的迹象,黄土在这里无处不在,那些黄色的浮土随着空气不经意地飘进屋,落在它想落的地方。屋里看不到镢头和耧耙之类的旧农具,院子里是摩托车和拖拉机小挂车,磨盘和碾子也消失了,碾子翻转过来,打平整了,成了天然的石桌子,落在一棵枣树底下,农业的概念已经进化到了机械化的阶段。一把用钝了的镰刀被主人改造成了一把挂钩,悬在枣树上用来挂刚收获下来的蒜头。阳光从空旷的地方无遮拦地泻出院子,五月的晚些时候,枣花的香气将让树底下成为香气的天堂。我注意到了院墙根堆着的一些老南瓜,已经从里到外红透了,那红色似乎要透过粗糙的表皮直映出来。老人说,这是咱们老家伙的口粮,吃起来松软香甜不费劲,比啃老玉米省事多了。老人的脸上是北方常见的那种紫铜色,往黑里透着亮光,他的牙像秋后的玉米,被人啃得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颗,高低错落东倒西歪,还让烟渍得焦黄。老人说话的时候,嘴角边挂着白色的唾沫,他的脸像一块被风吹干的塘泥,皱纹深而且边缘清晰,眉框有些浮肿,半白的眉毛像秋草一样纵横支楞着,染着岁月的霜粉。老人说:好好的地就要撂荒了,这孩子死活要起这什么厂子,那玩意儿能出得白面么?啧啧。。。。。。老人面露不悦之色,他在数落自己的小儿子。他的小儿子去了南方十几年,已经成了一个大老板了。老人说,还是咱北方好,麦子玉米白面馒头,烙饼蘸酱就大葱,啥想法也没了!他拿起一个水萝卜,吭哧咬了一口,里头露出水绿色来。老人的幸福生活就是如此简单,其实,生活本来就是如此。院子里的阳光让我怀想起南方,它在数千里之外,此刻是否也阳光灿烂? 兴之所至,景即在眼前。 这时挂钟的嘀嗒声也格外的醒耳,“嘀嗒,嘀嗒……”秒针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六十年,一个甲子,二万多天,三千多万秒就这样从身边流走了。过去的一年,我就是在这滴滴滴嗒嗒的平淡声中度过的,生活本来就是如此,平平淡淡才是真。但今夜我坐在新年的门槛上盘点六十年的人生,虽然过去的二万多天已变得十分模糊和遥远,然而总有一些年发生的事情还不时地拨动着我的心弦,让人难以忘怀。当我见到第一辆解放牌汽车的时候,当广播我国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时候,当我见到毛主席的时候,我曾激动过;当我“又红又专”一夜之间变成“白专”典型的时候,当我“早请示,晚汇报”跳着忠字舞的时候,当群众斗群众两派搞武斗的时候,我曾迷惑过;当我大学哔业分配工作的时候,当我进修学习学有所成的时候,当我成家立业有了第三代的时候,我曾兴奋过……回首六十年的人生路,如乘舟,如演戏,虽然我常以尼•阿•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话:“当他回顾已逝年华时,不因虚度时光而悔恨;也不因一事无成而羞愧;……” 一年四序之中,梨花是开得较早的,寒梅刚过,还没有到春暖花开的功夫,梨花就伴跟着黄花而盛开了。满树的梨花,纯洁无瑕,似乎似塞北的雪。这功夫,很多青春士女就会邀约来这棵大梨树下拍照,和梨花照了,又去和黄花照,那些帅哥玉人在鲜花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娇媚动听,她们把那些时髦动听的图片发在伙伴圈或抖音里,又不知有几何报酬之而向往,为之二倾倒,真是仿如天差地别。 还不是为了崽女。不知谁轻轻地说。
